抄录或笔记,梁启超说,“笨是笨极了,苦是苦极了,但真正做学问的人,总离不了这条路。”
近日,我偶读到了一篇名为《笨方法真功夫》的文章,讲述了诸如宋濂、苏东坡、鲁迅等许多饱学之士是如何把抄写这种笨功夫、死功夫,运用成巧功夫、真功夫的故事。文中说好学之人,无论家境、天分,似乎都有抄书的嗜好。
明朝晚期文学家张溥采用抄书这种“笨办法”来读书,抄完后将书朗诵一遍,诵读完毕后把抄本烧掉,重新来过,如此反复六七次;苏东坡谪居黄州期间,以抄《汉书》为日课,坚持不辍;曾国藩曾经一笔一画抄过《经史百家杂钞》与《十八家诗钞》,数量之多,蔚为壮观;鲁迅先生在北洋政府教育部担任佥事期间,住在北京城中的绍兴会馆,仅抄录古碑就达790种;侯宝林,年轻时学相声读《谑浪》,市面上无书可买,他一连十八天跑到图书馆,早去晚归,抄下了这本十多万字的书。
在文章的结尾处总结到“学识从来不会一夜暴增,困知勉行中铢积寸累看上去辛苦笨拙,却是真正的捷径。”读后,我不禁陷入了沉思,抄写真有如此大的益处吗?
现今,我们在进行理论学习时,常常会运用“读原著、学原文、悟原理”这样的学习方式,通过抄笔记做到深学深悟、常学常新,不断深化对党的理论创新成果的理解和把握,切实用理论武装头脑、指导实践、推动工作。
但深刻反思,我们真的抄对笔记了吗?古今学者热忱于抄书,对他们来说抄的过程就是思考的过程。正如曾国藩所悟:抄的是诗文,学的是古人作诗作文的技巧,悟的是古贤做人做事的方法、襟怀和境界,可谓一举多得。越抄,越觉得经典文本的可贵和可爱。而我们在日常的抄写过程中,时常伴有的是对书目众多、学习任务重的抱怨,对需要抄写的笔记,常常抱有抄了也就抄了的态度。有时一本笔记本抄完了,看似成就满满,但再回忆一遍其中内容,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。平时还有人会调侃几句,“要认真抄笔记啊,练练字也是好的。”
仔细回想,小的时候,大人常说:读书十遍,不如抄一遍记得清楚。上学那会儿,也确实领会到了抄写的益处,把有用的文章、公式抄写下来,整理成册,对考试复习确也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。但工作之后,似乎对抄笔记这件事情就不那么重视了,平时多是走马观花式的浏览、机械般的摘抄,对书本内容不求甚解,碎片化的阅读方式让大脑越来越“懒”。对照先贤,不免自愧。
如今真正乐于抄写之人兴许不多,但只要我们在每一次抄写过程中,把字字句句落实,并留心思索、用心研究,便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先祖曰:“著书不如抄书。凡今人之学,必不及古人也;今人所见之书之博,必不及古人也。小子勉之,惟读书而已。”(郑秋韵)